江湖在哪裡★★★★☆

當人們習於滑過25個字的新聞主副標題,再有耐心些,滑過250個字的新聞內容,

書寫 / 閱讀25萬字,已然是少數中的少數了。

本書出版於2007年,無涉近期新聞擾攘,

令我讚佩的是:如此龐雜廣袤的史料、詩文,

作者井然有序地梳理羅織並以美麗的文字敘寫,

所謂理性與感性,所謂報導文學之文學性。

讀完後上網一查,作者生於1972年,僅僅長我一歲,

又因自己的童年也曾在鄉下度過,無怪乎書中描繪小時候的農村景象於我記憶鮮活;

令我汗顏的是,作者約自(1991)十九、二十歲大學時期起參加過

反白色恐怖及政治迫害、要求廢除懲治叛亂條例、一00行動聯盟「反閱兵,廢惡法」、

環保聯盟接連發起反核遊行、民進黨要求「總統直選」、原住民「反侵佔,爭生存」、

爭取女性身體自主權、工人立法行動委員會發起「工人鬥陣,車拚相挺」、

一九九五年「反金權反高爾夫」….據統計,彼時島嶼百餘座高爾夫球場,

其中四十家非法竊佔國土,六十九家違法超挖山坡地,

而佔地面積達全島運動場地九十%的高爾夫球場,只為了提供給不到五%的打球人口使用】,

當時的我頂多在接收新聞畫面後,淺顯閱讀相關資訊,根本沒有勇氣和熱情為任何主張公開奮戰。

我一直想買地,蓋個小屋遮風蔽雨之外把積蓄貢獻給《土地》,

種菜、種花或只是保留著土壤地層讓鳥有蟲吃的大自然循環不已,

這小小的心願尚未達成,卻足以讓我在閱讀此書時深刻感受所謂對

《土地》《氣候》《作物》《每個人和每株稻、每棵樹、每隻動物》深深的愛!

我們總要做點事,縱使是很小很小的事,才能體會生命中所有美好與不美好的事。

即時的連線,被旁白的畫面,輕易左右觀者的眼、情緒、以及缺乏時間明辨思考的腦袋。

大部分的商家店面、立法院、警察局、甚至住家,幾乎全天候開著電視,

讓訊息一直播、一直播,網路、廣播也以同樣的速度,更新島嶼的「大」新聞

包括男女主播、明星婚外情等新聞來得快,

彷如躁症發作時整個禮拜聒噪同一件、不保證正確的事,

然後退得也快,無聲無息,幾無記憶,包括那些錯誤。

無人出面承擔、負責的錯誤,已被說出、寫出、印刷出、傳送出的錯誤。真實不見了!

「春種一粒粟/秋收萬顆子/四海無閒田/農夫猶餓死」 

唐朝詩人李紳在〈憫農詩〉中,早描述到類似的處境,糧食分配不均的老問題。

但彼時戒嚴中的島嶼,只能讀到這首詩的後半段,比較溫馨的,

「鋤禾日當午/汗滴禾下土/ 誰知盤中飧/粒粒皆辛苦」。

「如果我們承認我們所受的養成教育跟社會教育存在很多問題,

那麼不僅是政治人物,我們每個人對還沒有深究的問題都很可能犯了同樣的錯誤,

而成為成見和定見的俘虜。」黃文雄緩慢的說道。

在港劇《楚留香》(一九八二年)開播後,

腦中「一直在尋找,武俠片中,楚留香所說的江湖在哪?」

江湖?所以應該是一條河,有一座湖囉?孩童楊儒門心想,

「奇怪了,每一個人都會說:『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』,可是怎麼沒有說,江湖在哪?」

民意啊民意!位於政經結構最上游的民意,以及被推至最下游、邊陲的民意;

順流的民意,以及逆流的民意;正在當道的民意,以及被掩入歷史淺層或深層的民意;

沉默的民意,以及獨善其身的民意;

一個人的民意,以及透過金錢為後盾的媒體及公權力,向大眾傳播的民意。

種種,如溪流砂石各不相同的民意,形成集體的趨勢,

透過投票行為,簡化為選票。選票上只剩兩款選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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